人在刚诞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自我」意识这类的东西;后来在与外界的互动间,才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与外界不同的、单一的存在。这部分的经过非常有趣,但在此暂且略过不谈,我们把焦点放在从小孩变成大人的过程。
从前在非近代社会里,透过「成年礼仪式」这个社会整体的巧妙机制,孩子们在一夕之间成为大人;但是近代社会失去了这个机制,孩子们必须经过「青年期」这段时期,慢慢地变成大人。要度过这段时期,对孩子来说是艰苦的考验。
孩子们会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形成孩子特有的「自我」。但是这样的自我,仍然依赖大人而存在。
孩子的自我要成为大人的自我,必须在相当程度上,打破对他人的依赖,重新塑造成为具有自主判断力、能够思考并决定自己与他人关系的自我。同时,为了发挥物种保存的功能,促使我们在身体方面与异性发生关系的性冲动,应该在一个人的「自我」中占据什么样的位置?这也是必须完成的课题。
这是人生中的重大任务之一,同时也是充满危险的工作。
在近代社会里,担任从孩子转变为大人这个过程的守护工作的,就是家庭与家人。如果这个家庭信仰某种特定的宗教,那么这个宗教也会提供重要的保护。存在于家庭背后的社会结构,当然也是保护者的一部分。
在这个自我重组的过程(从孩子变成大人)中,个人的一切都产生变化。所谓的一切,不只是指身体与心理都产生变化,用深层心理学的语言来说,无意识的领域也会产生剧烈变化。
无意识的活动以各式各样的形态,对意识发生作用。我经常在许多场合提到,荣格将人生分为前半与后半,来思考自我实现的过程。他主张将无意识分为个人无意识与集体无意识。先不论如何命名,我认为像这样把心的深层分成两层来思考,是符合实际情况的。而且,这种分成两层的想法,有助于我们透过自我与无意识的关联,去思考、理解人类的行动。
如果我们采用荣格的这个想法来看,从前的青年多半只有在自我与个人无意识的关联中,意识到自我的变化;要等到中年以后,他们才会意识到并处理更深层的集体无意识问题。因此,荣格认为自我实现的作业,是在人生的后半进行的。
但是在现代,这样的区别并不明确。
虽然就一般状况而言,荣格说的并没有错,但是现代的青年远比从前的青年,要直接面对更多集体无意识的内容。过去由于价值观比较单纯,家庭与社会的结构也相对容易理解,青年们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与社会守护之下。然而到了现代,随着价值观的多样化,家庭与社会都失去了力量。
因为人总是为了追求自由而行动,先前在我们的叙述中所有的「守护」、「保护」,(只要换个角度)其实都可以替换成「束缚」。因此也可以说,我们为了自由斩断了多少束缚,就必须承担多少守护力变弱的问题。
只要我们努力追求自由,个人的责任也必然会随之扩大。因此我们只能认清上述的事实,在这样的基础上思考青年的问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这样的状况下,现代的青年们即使想要藉由某种意识形态武装自己、保护自己,也变得非常困难;自我会呈现软弱的样貌,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事情终究是相对的。
我们不妨这么说:现在的青年并不是比过去的青年软弱,而是因为加诸在他们的自我上的负担增加了,同时因为当前的环境对他们应该塑造什么样的自我,并没有明确的指示,使得他们显出软弱的模样。
不去认识这样的事实,光是感叹「最近的年轻人如何如何」,不会有任何帮助。
不仅如此,身为「大人」的我们,更应该要检讨自己的自我。
这样我们才会明白,和现代的青年们往来,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青春的伦理
没有任何一个时期,像青春那么需要伦理。
那些歌颂青春期堕落的人,背后其实有这样的想法支持:只有无止境地下坠到堕落的极限,才得以接触真实的深处。
若不是有这么强的伦理观支持,人是不可能承受彻底堕落的。稍微堕落一下或许很有趣,但如果要持续堕落下去,就需要强大的伦理观,才能够对抗自然而然浮现的怀疑、罪恶感以及厌烦与倦怠。
话虽如此,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一般而言伦理具有消灭梦与游戏的力量。
事实上那些在梦与游戏背后没有伦理支撑的人,和固执于伦理、不作梦、不游戏的人,一样无趣且令人不想往来。
因此我认为讨论伦理是必要的,不过我也同时强烈感到将它化为语言的困难。不论如何,让我们尝试看看。
健康的年轻人
青年之中,除了前述遇到问题的,也有受到大人喜爱与期待的「健康的」人。
甚至有一些大人,努力想要「培育」健康的青年。
支撑社会的是长大成人后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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