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经雄,回族,1936年生于江西南昌,1986年任中南民族学院院长。1992年调任中央民族学院院长,1993-1997年任中央民族大学校长。曾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组成员、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民族教育学科组长,主要研究领域为民族教育学。
80岁的老者,一生集全部精力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与少数民族教育结缘。先后任民族高校校长达13年之久,并开创了中国少数民族教育学学科。一个人为何对于一个领域如此情有独钟?他说:“我对少数民族教育有着天然深厚的情结。”
高高的颧骨上架着一副金色老花镜,眼睛透着温润淡定,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微笑,显得内心笃定,从容不迫。这位80岁的老者,一生集全部精力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与少数民族教育结缘。哈经雄先后任中南民族学院院长、中央民族大学校长达13年之久,并开创了中国少数民族教育学学科,培养了一批少数民族人才。
一个人为何对于一个领域如此情有独钟?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对少数民族教育有着天然深厚的情结。”
热衷民族教育痴心不改
哈经雄虽然已经80岁,但仍然不舍离开民族教育研究领域。与哈经雄熟悉的人都知道,在他的微信圈里,除了转发一些时事热评和养生内容之外,还经常探讨民族教育发展问题。
哈经雄从南昌师范学校毕业工作1年后才17岁,并被评选为江西省南昌市模范教师,后来到华中师范大学求学。在20世纪50年代的中国,民族团结政策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健全,但哈经雄在华中师大求学后,寻到了民族教育的沃土。据他回忆,当时中国经济普遍不好,但华中师大专门为在校的10余名少数民族学生开设清真食堂,而且积极筹建湖北民族学院,设立专业教师分队与“赤脚教师”同行等,为哈经雄一生从事民族教育工作埋下了种子。直至今天,哈经雄仍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我研究民族教育30多年,是华中师大赋予我的初心。”
从“文革”时期走过来的人,对“赤脚教师”的称谓并不陌生。当时国家为了结束“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学校”的现象,要求教师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由此,乡村涌现出“赤脚教师”群体,即教师除了在学校教书,还要到田间地头参加劳动。哈经雄曾作为组长,到湖北恩施培训“赤脚教师”,与他们同吃同住达半年之久。
回忆当初的情景,哈经雄仍历历在目:“当时有8个专区,刚好我被分到恩施,条件艰苦可想而知。”在一行80余人中,各自用扁担挑着春夏秋冬的衣服,在巴东的崇山峻岭中穿行,有的同伴不堪劳累晕倒在地。当地民族生活的耳濡目染,让哈经雄感受到当地的风土人情,对于民族问题研究产生了浓厚兴趣。一遇到少数民族庆祝活动时,哈经雄与他们一起集体共舞,共度佳节,由此渐渐踏入民族研究领域,直至将民族研究作为自己终身的奋斗目标。
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哈经雄先后到中南民族学院任院长、中央民族大学任校长。在高等教育迅猛发展的背景下,哈经雄适时提出民族高等教育质量“低进高出”的思想。在哈经雄眼里,少数民族地区高考加分政策、民族预科政策以及各地的加分政策,尽管提高了民族学生高考录取率,但成绩的实际差距必然导致学生学习困难。与纯粹强调提高考试分数相比,哈经雄认为更重要的是培养学生拥有符合社会需要的素质、能力和精神、知识及技能。同时,哈经雄专门撰写了《为少数民族培养更多的高素质人才》《民族教育要服务民族地区》《民族地区教育均衡发展问题》等文章,对少数民族教育倾注心血。
2007年,当《经济》杂志记者就民族教育与新农村建设问题采访哈经雄时,他强调:要把民族教育自身作为培养民族地区人才的母体,实现由“输血”到“造血”的良性循环,民族地区的发展重心要从“物”转变为“人”,实现民族教育与民族经济社会发展共赢。
2009年,国家教育规划纲要出台前征求意见,哈经雄诚挚而大胆地呼吁:国家教育规划不能忽略民族教育。在这次建言中,他提出了少数民族地区学校实验仪器和图书严重匮乏的问题,高寒山区、农牧区初中班额过大的现象,边远地区教师待遇偏低、生活条件差、个人发展机会少、骨干教师流失的现状,少数民族地区发展滞后、基础设施差、欠账严重、教育经费不足的状况。
现在,哈经雄虽然已经80岁,但仍然不舍离开民族教育研究领域。与哈经雄熟悉的人都知道,在他的微信圈里,除了转发一些时事热评和养生内容之外,还经常探讨民族教育发展问题。
培养教师怀有“独门绝技”
民族学校教师要教出特色,对学生全体负责;教师培养要讲氛围,对学生讲主体意识;重视并积极开展教学和科研。
哈经雄爱教师、心疼教师是出了名的。20世纪90年代,住房是比较敏感的问题。但哈经雄和其他领导班子成员思想上高度一致,在住房上向低标准看齐。刚来北京时,国家民委在校外给哈经雄准备了一套副部级领导住房,但他看都没看就说:愿意住学校,这样便于与师生接触。哈经雄住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房子,面积才50平米,一家四代6口人挤在一起,晚上睡觉时还得搬沙发当床。7年后,当学校教授全部住进新居时,他才换房子。用哈经雄的话说,“只有让教师们住得宽敞、舒服,他们才能更自在地教书、做研究”。
一次,学校准备将一幢办公楼改造后供外国留学生使用,既可以增加学校收入,又可以改善办学条件,但必然会让学校办公用房很紧张。哈经雄与班子成员开碰头会,提议不能压缩教师的办公空间,而让校领导挤在一起办公。当时,许多人对哈经雄的举动表示不解,他微笑着说:在一个团队,我们要共生共进,必须讲一点精神。
为了加强与各民族师生的感情联系,哈经雄每逢节假日都很少休息,总是参加各民族师生举办的民族节日庆祝活动;为了更好地了解学生的思想、生活和学习状况,他与领导班子一起带头做好学生接待日。来自新疆的学生每每看到哈经雄校长在人群中时,总会伸出大拇指,对哈校长高呼“亚克西”,有些人干脆就直呼哈经雄为“亚克西”校长。
哈经雄不仅在生活上关心师生,而且始终在治学道路上为教师做表率。在国家刚刚粉碎“四人帮”不久,中央提出要重塑老一代的革命精神,当时湖北省委书记陈丕显要求以董必武为原型写一部地方戏、一部话剧、一部电影。哈经雄主要负责电影组工作,为了写好董必武传记,在这期间,哈经雄对董必武在国共合作和同盟会期间活动的整个生涯做了客观、全面的梳理,写出的年谱感动了董必武夫人。后来,哈经雄应邀住进董必武家,这样方便查阅文稿。在董必武家,哈经雄获得大量未发表的诗歌等一手资料,寻找发表过的报刊,考证与董必武有往来的人物,并将红军长征史和董必武所在连队史贯穿考虑,活生生地将历史、文学和民间史料有机结合。据哈经雄回忆,他曾用8个多月时间到八路军办事处查阅相关材料,那里没有座椅,他就将材料一份份铺在桌子上,然后蹲在地上摘录、誊写。正是他的严谨治学,《董必武传记》得以定稿,并且由邓小平同志亲自题写书名,在社会引起很大反响。
为了让教师能汲取前辈的办学理念和治学精髓,哈经雄阅读了大量的教育家著作,并通过传记、启示等内容在刊物上发表,供教师阅读。2004年,68岁的哈经雄专门刊发文章关注北京市回民学校的办学经验。他提炼出以下几点:民族学校教师要教出特色,对学生全体负责;教师培养要讲氛围,对学生讲主体意识;重视并积极开展教学和科研。哈经雄发表的《恽代英的教育思想》一文,总结恽代英当时抨击的高等师范学校的“多数学生对教育除了几本讲义再也不知道有什么研究”等观点,直到今天仍然对教师的教育科研工作富有启迪意义。
2011年,哈经雄在与研究生一起座谈时,谈到对青年教师、科研队伍的关注。哈经雄强调,如今学校重视学术能力提升,因此应让更多的年轻教师和博士生参与课题研究,并且吸收兄弟院校教师广泛参加。在哈经雄看来,多做田野调查,各地学校的人脉关系就会增加,研究内容面宽点多,调查数据才能更加真实有说服力;更好地培养年轻教师队伍,发展民族特色的研究;通过课题增加研究经费,碰出创新火花,这样才能做强做大民族教育。
学生不能仅拘泥埋头苦读
为了让学生发展得更好,哈经雄从制度和管理入手:为了培养学生按时起床的习惯,他带头坚持与学生一起出操做早锻炼;为了让学生上好晚自习,他倡导校领导亲自带班值班。
哈经雄给记者讲了一件有趣的事情。20多岁在华中师大读书时写出的文稿,后来在学报发表,并在圈子里引起不小的反响。“你要知道,能在学报上发表文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多优秀教师都很难有机会。当时在校园里,我这个学生被许多人误以为是华师的资深教授呢。”哈经雄笑呵呵地说。从那时起,哈经雄觉得学生不能只顾埋头苦读,还是要有更多“伸伸腿”“露露手”的机会。
记得刚到中央民族大学任职的那段时间,学校的学生管理和学风建设有点松懈,为了让学生发展得更好,哈经雄从制度和管理入手:为了培养学生按时起床的习惯,他带头坚持与学生一起出操做早锻炼;为了让学生上好晚自习,他倡导校领导亲自带班值班。
此外,哈经雄和班子成员特别重视学生实践和创新能力培养。他强调学校与民族地区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和社会服务机构要建立长期的互惠合作关系;少数民族学生要对民族地区的生物资源和生态环境、少数民族公共卫生状况和需求,以及经济发展给予更多关注。
15年前,哈经雄就开始倡导“经典诵读西部行”,呼吁以“经典诵读”促进少数民族地区精神文明建设和人才培养。
15年过去了,如今不少民族学校将“经典诵读”资料专门搜集成册,从板块和内容划分上言之有物,真诚醇厚。“尤其是在励志短文板块中,选取的文章看似平凡,但很真态、很自然,这很难做到。”学生们对此极为赞赏。
“在民族教育的‘亚克西’校长身上,我们汲取了不少营养。他乐观风趣,有前瞻眼光。哈校长提出的一系列有关民族教育学的实践办法和理论体系,估计今后一段时间都不会过时。”采访中,哈经雄以前的同事、学生给予他高度评价。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将是民族教育发展史上的重要代表。
内容来源:中国教师报(转载请注明出处)
微信编辑:冬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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