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大学教评改革如何还教师以尊严？

斯坦福大学教务网站用了大量页面介绍新的课评体系，最主要的是告知各位教师如何使用它。对于教师而言，关键问题有三个：

1.如何设置合理的课程目标？

2.如何编写自选问题？

3.如何解读课评结果？

网站都提供了详细的信息。教务部门还提供了专业的咨询服务，帮助在这些问题上有困难的教师。

一、如何设置合理的课程目标？

无论是设计课程，还是评价课程，都需要具体且可测量的学习目标。教师要先思考清楚希望学生从课程中学到什么，或者在课程结束时能做到什么，才能清晰地设置目标。

1.学生在课程结束时应该能够理解、识别或定义的最重要的概念（理念、方法、理论、观点等）有哪些？

2.准确而扎实地理解、识别，这如何定义、如何评价？在这门课程浩瀚的知识体系中，有哪些基础的事实和信息是学生们需要领会和掌握的？

3.课程结束时学生们可以回答哪些问题？

4.通过学习你的课程，学生可以发展和应用哪些重要技能（定量分析、解决问题、研读、分析写作、批判性思考、提问、知道如何学习等）？

5.你如何帮助学生构建这些技能？你如何帮助他们测试他们是否掌握了这些技能？

6.你的课程是否有情感性的目标？比如激发学生对该领域的热爱。

课评委员会反复强调新课评将会把焦点放到学生的学习质量上来，并且会针对每门课程的教学、实践特色和课程目标来设计不同的问题。课评委员会还邀请各个学院的教师帮忙选出每门课的五项要素（如课程教授、讲座、阅读、教材、作业、答疑、在线交流和实地考察等），让学生们分别评价。教师也可以为自己的课程增加自选问题。

二、课程目标范例

来源：斯坦福院校研究与决策支持办公室和斯坦福教师教学大纲

语言文学类课程目标：

★学生能够按照标准书面英语的规范，运用批判性的术语和方法论，完成文学作品分析。

★学生在写作时能够定位、应用并且引证有效的二手资料。

★学生能够分析和解释他们所写的文字。

★母语为外语的学生能够以其准确的发音、词汇运用和语言流畅性展示其口语能力。

★母语为外语的学生能够写出真实的、有良好语言组织的、语法准确的书面作品。

★母语为外语的学生能够准确地阅读文章并翻译成他们的母语。

人文与美术类课程目标：

★学生能够流畅地表达正确的术语、艺术技巧以及二维、三维艺术的实践过程。

★学生能够表达自己对不同历史时期的艺术作品的深刻理解，包括历史、社会和哲学等角度。

★学生能够批判和分析艺术作品和视觉对象。

★学生能够识别音乐元素，听到并记录下来，立即演奏。

★学生能够以明确和清晰的方式，就音乐的所有流派和风格进行口头沟通。

★学生将能够用至少两种标准的外语演唱多种歌曲。

★学生能够运用所学理论，对表演进行分析和评价。

物理和生物科学类课程目标：

★学生将能够运用批判性思维和分析能力解决科学问题。

★学生能够运用科学的方法解决难题。

★学生将能够通过文字、视觉和/或口头表达能力来沟通科学知识。

★学生将能够从大量资料中获取和整合科学信息。

★学生能够运用技术和仪器来解决问题。

数学类课程目标：

★学生能够把问题用符号体系表达出来以方便处理。

★学生能够清楚管理符号系统的规则。

★学生能够清楚管理符号系统的规则。

★学生将能够判断结论的合理性。

社会科学类课程目标：

★学生能够清楚、有说服力地表达自己的科学思想。

★学生能够对假设进行测试，利用定量分析得出正确的推论。

★学生能够对学科的理论和研究进行评价和批判。

工程类课程目标：

★学生能够解释并展示分析和建模在工程设计和工程应用中的作用。

★学生能够运用数学、语言和视觉手段，就系统问题进行交流。

★学生能够运用相关的守恒定律和假设，为物理系统建立数学模型。

★学生能够针对一个给定的问题，利用观测数据获得的信息和所学到的物理知识，选择适当的模型。

★学生能够选择恰当的方法求解模型，获得有效的解决方案。

三、如何编写自选问题？

教师在编制针对自己课程的自选问题时，要注意以下几点：

1.一个问题只问一件事。比如“我们是否应该减少测试的次数”，而不是“我们是否应该减少测试的次数以及布置更多习题”。

2.问题要具体明确。避免使用学生可能不理解的专业术语，比如“形成性评价和教学技巧归纳是否有效地提升你的学习效果”；避免使用复杂句式和逻辑，比如“课堂讨论环节是否有用？如果没有用，是不是你的参与度不够，无论助教是否在场”；避免使用模糊的问题，比如“你觉得讨论环节怎么样”；避免使用绕来绕去的双重否定句，如“在讨论环节你是否并非不开心”。比较理想的表述应该是“你觉得课堂讨论环节在何等程度上增加了你对所学内容的理解？”

3.问题不要带有情感色彩。比如“你是不是不喜欢本课程的客座讲师”“客座讲师布置的阅读作业是否过多”。比如理想的表述可以是“你认为客座讲师在多大程度上增进了你对该领域的理解？”

4.要清楚你是想问“事实”还是想问“感受”，并选择恰当的问题。“事实”的提问如“本课程的习题与课堂所讲内容是否匹配”，“感受”的提问如“你对本课程习题的设置是否满意”。

5.最后以一个令人振奋的问题结尾，最好是一个开放式问题，请学生说出他们的真实想法。

此外，教务部门还建议教师编写完自选问题后，请其他人来检查一下。一般来说，很多教师本人以为天衣无缝的问题总能被其他人解读成别的意思。

四、如何解读课评结果？

教师收到自己的课程评价报告，一定想知道它对自己和自己的课程意味着什么。首先，斯坦福大学新的课评报告与以往不同，它展示的是各个指标的选项分布，而不是一个简单的平均值，因为学校希望展示的是学生反馈的全面状况。新课程评价的最重要目的，是把学生的注意力从教师的表现转向他们自己的学习。因此，他们的回答应该反映的是学生从课程学到了什么以及学到了多少。

斯坦福的教务部门建议教师在收到学生反馈后，自己深入思考这样几个问题：

●课程是否如我所期待的那样吸引学生？如果不是，我是否应该调整课程描述、课程目标或课程材料？

●学生是否正常出勤？是否在课外花费了合理的时间用于学习这门课程？

●课程教学中哪些地方进行得不错？哪些地方需要花费我更多注意力？可以考虑进行哪些（2~3个）具体方面的调整？在课程设计和教学方法中，还有没有实质性问题需要去处理？

●检查各项指标的数据分布情况，学生的打分是趋于一致还是偏差很大？开放式问题的回答中，是否有信息可以辅助解释数据的分布情况？学生专业、届次的差别，或者其他因素是否会对数据造成影响？

●我对自身的教学评价，与学生对我的评价相比有无不同？如有不同，原因在哪里？

●有没有人（例如同事、以前的学生、助教、教务部门工作人员）可以帮助我深入分析这些学生评价？

对于学生反馈中的典型问题，斯坦福教务部门也对教师提出了相应的建议。比如：

▲学生不清楚这门课程的知识结构——专家（教师）与新手（学生）有很多不同，不单单是教师在这个领域了解更多知识，而是专家应该更懂得组织信息并用语言表达出来。教师应该明确如何组织好课程的相关资料，并且准确传递给在这个领域还是初学者的学生。

▲学生需要学习的驱动力——激发学生的驱动力有很多方法。比如，帮助学生寻找课程内容与他的兴趣或未来目标之间的连接，帮助学生把书本知识联系到真实世界中，给学生提供非常明确的期待、标杆和评估准则，让他们知道如何才能把这门课程学好。教师要注意让学生建立起积极的学习心态，特别要留意弱势群体学生，如家庭第一代大学生，甚至包括理工科的女生，等等。

▲学生需要通过实践获取和掌握某些技能——教师可以尝试把复杂的任务分解，尽可能给学生提供实际操作的机会。

▲课程组织不够好——教师需要提高课程组织水平，比如：

1.确保你的课程纲要可以帮助学生看到课程的基本结构。小组讨论、阅读和作业的主题都要围绕课程中的每个单元的主要目标进行。

2.如果学生此前很少或根本没有接触到课程相关领域，确保你的课程的逻辑顺序能够帮助他们获取信息和掌握技能。教师需要问自己：学生需要知道什么，应该按什么顺序教这些知识？

3.确保学生理解阅读资料与课堂教学的关系（特别是在内容不完全匹配的情况下），告诉学生你指定这些阅读资料的原因，以及这些资料如何与作业相联系，如何支持学生达到课程的学习目标。

4.通过合理的家庭作业，让学生有应用刚刚学会的知识的机会。

5.在每堂课的开头复习上一节课的内容，让学生了解本节课内容与上一节课有何种关联。每堂课结束时要为下一次课的内容埋下伏笔。

此外，教务部门对教师还进行了一些提醒。比如，学生可能来自不同的专业背景、不同的年级，他们原先的知识储备对这门课程的学习效果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教师有必要比较不同专业、不同年级的学生的课评结果。在开放式问题的反馈中，教师有可能会读到比较激烈的语句，这有可能是出自学生自身的压力，并不一定是教师真的教得那么差。教师可以与同事或教务部门工作人员沟通，重建信心，并且找出解决教学难题的有效方法。

五、教评不是“找茬”

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斯坦福的此次教评改革，充分尊重了教师在各自专业领域的地位和话语权，而非是让学生给教师“找茬”。如何让学富五车的教师们有效地表达出他们需要教授给学生的知识？如何让不同背景的学生更好地吸收知识和提升能力？这是此次教评改革的根本目的所在。目前，中国多所大学都在开展各种形式的教学评价活动，斯坦福大学这些让教师充分了解并且利用教评来提升教学质量的做法，或许值得借鉴

数据链接

根据麦可思《2015年中国本科生就业报告》，2014届大学毕业生对母校教学的满意度为85%，略高于2013届（83%）。其中，本科院校2014届毕业生对母校教学的满意度为83%，略高于2013届（81%）；高职高专院校2014届毕业生对母校的教学满意度为86%，略高于2013届（84%）。在本科院校中，“211”院校和非“211”本科院校毕业生对母校的教学满意度均为83%。2014届本科毕业生认为母校的教学最需要改进的地方为“实习和实践环节不够”（68%），其次为“无法调动学生学习兴趣”（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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